*又名：五条悟想让伏黑惠哭着认错
*性格恶劣五条悟警告
*伸手，交党费
——
“我生气了！”
五条悟摔门而去，关门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楼道，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津美纪眨眨眼，看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手握锅铲的弟弟。
伏黑惠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无奈——是的，无奈。很难想象这种表情会出现在一个九岁的孩子身上，仿佛他才是那个合格的监护人，而那个摔门而去的大人才是幼稚鬼。
“惠，发生什么事了？”津美纪担心地问，“悟先生生气了？”
“不。”伏黑惠冷静地道，“他只是在无理取闹。”
九岁的“成年人”这么评价二十二岁的“幼稚鬼”。
无理取闹这个词放在五条悟身上好像也并不违和。
津美纪想了想，问：“悟先生为什么无理取闹？”
伏黑惠握紧手中的锅铲，看起来十分气愤：“他竟然趁我不注意往番茄炒蛋里放了好几勺的糖！”
空气沉默了几秒。
津美纪：“诶？”
伏黑惠小声道：“哪有人往番茄炒蛋里放糖的啊，还放那么多！”
津美纪了然地笑道：“那惠是不是往里面加了生姜呢？”
“为什么番茄炒蛋里不能加生姜呢？而且他居然因为这件事生气，简直……”伏黑惠觉得不可理喻。
津美纪捂住嘴，笑得不能自已。还没等她缓过来，窗外忽然传来扩音器里五条悟中气十足的声音：
“惠！我超——生气的哦！！”
津美纪愣了一瞬，她起身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只见五条悟正拿着一个大喇叭冲着这个窗口喊。
伏黑惠比津美纪慢两秒，常年面无表情的脸居然有一丝冻裂。他跑到窗边，趴在窗台上往下看，眼睛瞪大：“那个人在搞什么！？”
五条悟见伏黑惠来到窗边，登时吸了一口气，继续喊道：“如果惠不认错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原谅惠的哦！！”
他这一喊，整条街上的人家全部打开窗户往外看。
伏黑惠深吸一口气，跳下窗户，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五条悟喊完后见窗户边上那总是冷着脸的小孩已经不见了身影，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喂，大叔，你可以把大喇叭还给我了吗？”一个小胖子站在五条悟旁边，一脸嫌弃地伸出手。
五条悟蹲下来，拉下一点墨镜，露出一双漂亮的却透露着不爽的蓝色眼睛：“臭小鬼，你管谁叫大叔？明明是帅气哥哥！”
小胖子有点怕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于是退了一步，脸上表情依然倔强：“你才是臭大叔，快点把大喇叭还给我。”
五条悟一点点眯起眼，随后举起大喇叭对着小胖子，打开开关：
“不——还——”
小胖子登时被震懵了，耳朵旁嗡嗡地响，反应过来后开始哇哇大哭。
伏黑惠出来时便是这样的情景，本就冻着的小脸瞬间又降了十几度。
十分钟后，九岁的伏黑惠拽着二十二岁的监护人衣角来到小胖子和他家长跟前，乖乖巧巧地朝那个微胖的妇女鞠躬：“抱歉，我家的大人给您添麻烦了。”
五条悟双手放在后脑勺，别扭地看向别处。伏黑惠又用力拽了下身侧人的衣角。
小胖子家长倒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之人，说了两句就带着小胖子离开了。
他们一走，五条悟就跳到伏黑惠三米远处，背对着伏黑惠蹲下，还“哼”了一声。他“哼”完又怕伏黑惠没有听到，于是再次重重地“哼”了一声。
伏黑惠：“……”
伏黑惠半眯起眼睛，神情无奈：“您到底在做什么呀？”
“我在生气哦。”五条悟回道，“惠快点来道歉。”
看着那人像个闹别扭的大型猫咪，伏黑惠默默盯了一会儿，最终对着大型猫咪的背影微微低头：“对不起，五条先生。”
“诶——”五条悟忍不住控诉，“惠的道歉好官方！”
“你要求好高……”
“真正的道歉是要哭哭啼啼地抱着对方祈求原谅吧？”
“根本没有这回事！”
五条悟不知何时挪了过来，他依旧蹲着，看着眼前冷冰冰却又异常乖巧的男孩子，费了番力气才忍住脸上的笑意：“惠也哭着来求悟哥哥原谅吧。”
伏黑惠：“揍你啊。”
“快点嘛——”
“吵死啦！”
“我又生气了哦！”
“……”
后来，五条悟坐在餐桌旁，把一半盘子的番茄炒蛋里所有生姜挑出来的时候想，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惠乖乖认错呢？虽说那臭屁小孩总把“抱歉”“对不起”挂在嘴边，但其实没有一次是真心的吧！
五条悟吃下一口放了五勺糖的番茄炒蛋，忽然冒出一个恶劣的想法。
他想看惠乖乖认错的样子。那臭屁小孩天天冷着一张脸，说不定乖乖认错的时候也会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拉住对方衣角，小声地说：“我错了，请悟哥哥原谅我。”
这画面，应该很不错。
五条悟虽有这么一个顽劣的想法，奈何他出差次数多，见伏黑姐弟少，何况惠也不是个会经常犯错的人，于是这个想法逐渐被他抛掷脑后。直到伏黑惠上了初中因为打架被班主任一个电话打给监护人的时候，五条悟多年前沉寂的想法忽地又冒了出来。
小小年纪，打架闹事请家长，作为合格的监护人，那是肯定要生气的。完全将自己半斤八两的中二期抛掷脑后的五条悟喜滋滋地想，他这次一定要让那小鬼乖乖认错。
五条悟百忙之中抽出一天，换上一套定制西装，戴上带有链条的金丝框眼镜，又对着镜子梳理了番自己的头发，然后哼着小曲开着自己并没有开过几次的跑车到了学校附近，最后迈着长腿闲庭散步似的进了办公室。
年轻的班主任惊讶地睁大了眼，被五条悟几句话说的不知东南西北，很快忘记了自己叫他过来的目的，在愉快的谈笑声中又将五条悟送走了。
而五条悟一离开办公室，那如沐春风似的笑容立刻消失，变脸速度之快让一个路过的学生直接看呆了。他面无表情地走到伏黑惠所在的教室门口，倚在门框上，压低声线：“惠。”
伏黑惠坐在最后一排，脸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此刻正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跟班主任谈话的监护人。听见五条悟声音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错愕，然后转过脸，同样面无表情地对上五条悟。
两人沉默地对视。
此时已经是放学时间，教室里没剩几个人，只有值日生还在打扫卫生。他们原本在聊着天，见教室后面有两个人在无声地对峙，都不禁噤了声——伏黑同学一向不好相处，而此刻站在后门口几乎和门一样高的那个成年男子看起来同样不好惹，于是同学们不敢说话。
不过他好帅啊。一个女生忍不住红了脸。
“走了，惠。”五条悟丢下这么一句，便留给伏黑惠一个背影。
伏黑惠背起书包，沉默地跟在五条悟之后。
两人走出校门，五条悟正思索着自己的演技应该不错，因为身旁的小鬼已经偷偷往自己这边瞄了两眼了。
惠，什么都瞒不过悟哥哥的六眼的哦！
五条悟开口：“你班主任和我说，你在学校附近打架斗殴？”
伏黑惠不吭声。
“你还真会给监护人找麻烦。”五条悟难得用这种语气说话。
伏黑惠低着头：“对不起，五条先生。”
五条悟偷瞄伏黑惠，从他一米九几的视角看过去，伏黑惠半垂着眼，乌黑的发丝挡住他眼中的一些情绪，这显得他异常乖巧。
五条悟心情甚好，差点没压下想要疯狂上翘的嘴角。
“仅仅只是对不起吗？”五条悟语气平平，“惠就没别的想说的？”
然后，他就听那乖巧的小孩说：“对不起，我错了，不保证下次不再犯。”
五条悟：“？”
现在的小孩叛逆期都这样的吗？
啊啊，不过打架也不算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要让惠哭哭啼啼向自己认错”计划，他说不定还要夸奖一番惠，因为他相信惠不会平白无故欺负人，跟他打架的那些恐怕都不是什么善茬。
虽说这么想，五条悟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下次继续请家长？”
伏黑惠偏过头去：“五条先生可以选择不来。”
“可我是惠的监护人哦，怎么可能不来。”五条悟半眯起眼睛，差点恢复成以往的神态。他反应过来，轻咳一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因为被叫家长和惠糟糕的态度，悟哥哥现在很生气哦。”
伏黑惠声音平静：“原来您被叫来的时候很生气。”
五条悟：“有什么问题？”
伏黑惠转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五条悟，开口道：“生气的时候还特地换了一套孔雀开屏的衣服来学校啊。”
“不好看吗？”五条悟下意识就回道，他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在生气，惠不要扯开话题！”
伏黑惠瞥了五条悟一眼：“那您继续生气吧，我先走了。”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的背影，迈开长腿跟了上去，他双手放在后脑勺，表情是放弃恶作剧后的微微不爽和无奈：“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您才发现吗。”
两人走了几步。
五条悟忽然转过头：“我这套衣服不好看吗？”
伏黑惠：“……”
伏黑惠：“好看。”
“别敷衍我啊惠！”五条悟顶着一米九的童颜脸做出楚楚可怜的表情，他微微弯腰，凑近伏黑惠问：“好看吗？”
伏黑惠看着几乎和自己鼻尖对鼻尖的那张脸，再对上那双无论看了多少次还是会惊艳的蓝色眼睛，愣住一瞬，反应过来后急忙转过头，闭上眼睛，语气带上些小小的恼羞成怒：“请不要突然凑这么近，五条先生。”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偏过头去后反而暴露的通红的耳朵，眨了眨眼。
这次的计划又是以失败告终，不过五条悟似乎发现一个更有趣的东西。
“早上好，惠。”
低沉磁性的声音贴着耳朵传来，惊得伏黑惠像只炸毛的兔子跳开一米远。
“五条老师！您在做什么！！？”伏黑惠怒道。
五条悟捧腹大笑：“惠的耳朵又红了哦！”
伏黑惠的耳朵依旧通红，他冷着一张脸，手上有了动作：“玉犬。”
还没等玉犬放出来，一只手摸上了伏黑惠的头。五条悟一边笑着，一边将伏黑惠本就乱的黑发揉得更乱：“这不是很可爱嘛！”
伏黑惠用两只手才把五条悟的手从自己头顶移开：“请您自重，五条老师。”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耳朵上的红逐渐蔓延到脸上，不由地睁大眼睛，像在看什么稀罕物。
红着脸的惠，也太可爱了吧！
五条悟轻咳一声，做回那个道貌岸然不着四六的老师：“有一个任务需要惠去做。”
伏黑惠整理了下原本被揉乱的头发，闻言道：“什么任务？地点？”
五条悟报出一个地名，又道：“是个有些困难的任务，不完成不可以回来哦。”
伏黑惠没应话，已经思索着去那个地点的方式了。
“还有，惠要记得。”温暖的大手重新放回惠被整理好的头发，惠下意识抬头，眼里有细碎的光。
“如果遇到危险的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赶来。惠不要老想着和敌人同归于尽。”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
鲜血从头上流下，将黑色发丝黏在一起。
伏黑惠跪在废墟之中，忽地想起不久之前五条悟跟他说的这段话。
他勾唇笑起来，自言自语般：“五条老师，食言了啊。”
那是他失去理智前最后的想法。随后，伏黑惠站起来，如同不知生死的机器，朝不远处的敌人冲了上去。
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没死吗？
伏黑惠一点点恢复神智，他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白。
短短时间里，伏黑惠已经开始平静地思考：这里是医院而非天堂。
伏黑惠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全身散架一样的痛，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那时伤得有多重，捡回一条命这件事有多么幸运。
不过他居然没死，这可真意外。伏黑惠试图回忆起那天的状况，忽然听到自己身侧传来一个均匀的呼吸声。
他一愣，转动僵硬的脖子向身侧看去。
是五条悟。
伏黑惠的瞳孔倏得放大。
五条悟坐在病床旁的陪护椅上，他身上依旧穿着制服，没有戴以往常戴的眼罩。他似乎很累，正趴在病床边上休息。
是活着的五条老师。
伏黑惠内心某处得到填充，他昏昏沉沉地再度睡去。
再次醒来后，他的身侧围了许多人。
“伏黑，你醒了！”映入眼帘的是虎杖悠仁开心的笑颜。
然后是钉崎野蔷薇：“没想到你这家伙睡得比我还久，你整整躺了十三天啊！”
伏黑惠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转，最后开口，声音嘶哑：“五条老师呢？”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对视一眼，虎杖悠仁担忧地看向伏黑惠：“伏黑……”
伏黑惠看着两人的表情，心一点点沉下。
原来那个，是梦吗？
伏黑惠闭上眼睛，却听虎杖悠仁在一旁说：“伏黑你别太伤心，伤好后跟五条老师好好认个错就行了。”
伏黑惠猝然睁开眼：“？”
钉崎野蔷薇：“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伏黑你之前居然想着自杀。”
虎杖悠仁：“不过五条老师虽然生气，但也几乎每天都陪在你病床旁，很担心你呢。”
钉崎野蔷薇叉着腰：“快点好起来去去认个错吧！”
伏黑惠看着唱双簧一样的两人，懵了：“啊？”
后来伏黑惠才知道，那次战斗死伤惨重，及时回国的乙骨忧太救全员于水火之中，同时帮助被困于狱门疆一度被敌方传已经死去的五条悟出来，这场混战才终于结束。
当时五条悟一出来便看到废墟中的伏黑惠，他身侧都是倒地死去的敌人，而他似乎失去了理智，在废墟中一步步走到最高处，然后张开双臂跳了下来。
幸好，五条悟在伏黑惠落地的前一秒接住了他。
伏黑惠昏迷的十三天里，五条悟忙得焦头乱额，他甚至懒得挂上平日里闲散随意能给人三分友好的笑容，见谁都是冷着一张脸，汇报工作的时候倒把上面那群老头吓得不轻。
其他时候他会看一看自己的学生，然后大部分时间守在了伏黑惠的病床前，直到伏黑惠醒来，大家都在欢呼庆祝的时候，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伏黑惠醒来后恢复速度变快，两天就已经能下床活动。两天内，无数的人来看他，甚至连两面宿傩都在昨天夜里霸占着虎杖的身体过来看了他一眼，当时伏黑惠万分警觉，但那位大爷也确实只看了一眼就走了，没做其他事。
而这两天里，伏黑惠独独没有看到五条悟。
伤好后伏黑惠第一时间去找了五条悟，结果正巧赶上五条悟向上面汇报工作。伏黑惠守在高专门口，等到了傍晚。
终于，他看到一辆车向这边驶来，伊地知坐在驾驶座上，五条悟就坐在副驾座上。
伏黑惠眼前一亮，正要走上前去，就见副驾座的五条悟朝伊地知比了个手势，然后这辆车停住，调转车头，朝反方向开去。
伏黑惠愣在原地。
“就这么走了真的好吗？”伊地知一边开车一边问。
五条悟靠在椅背上，他带着眼罩，让人看不出情绪。
“没关系。”他开了口，“拜托你送我直接回家吧。”
“好的。”伊地知擦了擦脸上的汗。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五条悟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公寓。
——是暗的。
他乘坐电梯，沉默一路，不知在想什么。到了公寓门口，他拿出钥匙开门，走进去，再关上门。公寓里很暗，五条悟却没有立刻开灯。
他在等。
三秒后，一个人从正前方抱了上来。五条悟不躲不闪，任由对方抱着。
有他公寓钥匙的人，可只有一个。
“惠。”五条悟无奈地叹了口气，认输般开了口。
抱着他的人不说话，五条悟正想伸手去开灯，忽然听见那人不小心流露出来的一声啜泣。
伸出的手停在原地，五条悟有些愣住：“惠？”
“对不起。”伏黑惠压抑着声线的颤抖，“对不起……”
五条悟觉得好笑，他低声问：“你道歉干什么啊？”
“对不起。”伏黑惠终于没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带上了哭腔。
五条悟的声音在黑夜里异常的温柔：“没必要道歉，惠。”
“那、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伏黑惠问。
“那还不是因为惠趁着老师不在做了坏事，五条老师可是很生气的哦！”五条悟用放松的语气说，他顿了顿，继续问：“那么惠之前为什么想自杀？”
怀里的人半天没说话，正当五条悟想去开灯的时候，才听见怀里闷闷的声音：“我以为五条老师……不在了。”
五条悟伸到半路的手收了回来，转而回抱住伏黑惠，声音温柔：“五条老师可是最强的。”
伏黑惠忽然想起自己那天失去理智后不受控制地从高处自由落下的场景，他在最后一刻被五条悟接住——
那个人没有食言。
伏黑惠不吭声，五条悟也只是抱着他。他忽然觉得好笑，前些日子一直想执行的“要让惠哭哭啼啼向自己认错”计划反倒在现在阴差阳错的实现了。
五条悟又拿出平时的语气，笑着调侃：“话说回来惠是在哭着向我认错吗？”
“……才没有。”声线还有些颤。
“我开灯了哦！”
伏黑惠便握住五条悟的手，一只手牵一只。
五条悟感受着另一双手传来的温度，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他忽地开口，声线正经：“惠，我还没有原谅你。”
伏黑惠：“？”
“你认错的时候忘了叫悟哥哥！”
“揍你哦。”
两人的手依旧牵在一起。
END
